第二章他抛弃了她

  身后大门缓缓关闭，彻底将她隔绝在了外面的世界。
  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吞噬她的世界。
  但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，只有一种彻底摆脱束缚的轻松感。
  哪怕迈出一步后，她即刻就被丧尸杀死。
  她也不会后悔。
  一步一步，她拖着疼痛的双腿向前而去，渐行渐远，渐行渐远。
  夕阳余晖所剩无几的时候，她终于来到了最近的城镇。
  一整天没有喝水没有进食，腿部的伤口也重新开始流血，她疲惫至极。
  走到最近的房子门口，试着推开了门，然后，也不管里面有没有怪物，直接走进去，坐倒在地，昏睡过去。
  睡梦中，她发现自己正站在高楼的楼顶。
  白依依就在她的面前。
  “祁苒，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？就是你这副明明已经变成了废物，还不食人间烟火的眼神！你凭什么被秦夜保护得这么好？你凭什么可以不用去对抗丧尸，只需要在基地里快快乐乐的吃喝玩乐？你凭什么！”
  祁苒看着白依依，手指捏紧：“白依依，你不要装了，你以为我不知道吗？是你杀了赵捷，你千方百计嫁祸到我的身上，让整个基地的人都恨透了我，你简直卑鄙！”
  良好的教养，让祁苒就算想骂人也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词汇。
  但她就这么轻易揭穿了白依依的真面目，还是让白依依破防了。
  “既然你知道了真相，我就更不能让你活着了！祁苒，你去死吧！只要你死了，秦夜就会属于我一个人了，你爸爸临死之前把人类的解药注射到了我的身体里，我才是人类的救星，而你，只是秦夜的累赘，你去死！去死！”
  她忽然冲过来，用力掐住了祁苒的脖颈。
  祁苒大吃一惊。
  她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白依依的对手，因为白依依不但经受过爸爸的严酷训练，在末世后，还被秦夜亲自指点教导过。
  整个基地，除了秦夜，就属白依依最厉害。
  而自己，连普通女人都打不过，她怎么会是白依依的对手？
  可她还是不想放弃。
  她奋力挣扎着！
  “你们在干什么！”
  忽然，不远处传来了秦夜的呼喊声，祁苒一愣，下意识朝他看了过去。
  白依依看到秦夜狂奔而来的身影，嘴角露出一抹坏笑，下一刻，她便抓住祁苒的手一晃，然后整个人从楼顶摔了下去。
  只是摔下去的瞬间，她同时还把祁苒给拽了下午。
  “祁苒！你要杀我！”
  “依依！苒苒！”
  秦夜飞奔过去，伸出双手，总算一手一个，把她们抓在了半空中。
  “苒苒，你怎么可以对依依下手！”
  他不可置信看向祁苒。
  他最爱的女孩，随着末世的到来，她变了好多。
  变得自私又狠毒……
  祁苒没有解释。
  从他出声质问的那一刻起，她就知道，不管她说什么，都会被当成狡辩。
  她低头看向楼底，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垃圾堆，就算掉下去也不会摔死。
  “秦夜，你松手吧。”
  她的语气很平静，仿佛要摔下去的人不是她。
  秦夜一怔，忙道：“我不会松手！”
  只是，他为了对抗丧尸潮和食人族，已经身受重伤。
  这样隔空抓着两个人，很快就力竭了！
  白依依心中得意至极，脸上却是焦急的呼喊。
  “秦夜，这样下去，你一个也救不了！我们当中，你只能选一个！”
  她是人类唯一的救星。
  她不信，秦夜敢松开手，让她死去。
  果然，秦夜闻言更加用力抓紧了她的手。
  只是，另一只手也没有松开。
  祁苒抬起头来，于猎猎寒风中看向了秦夜。
  这个她爱了很久很久的男人。
  他是那么犹豫，那么苦恼该救哪一个。
  她弯起嘴角笑了。
  其实早在他做白依依的老师，整天和白依依厮混在一起，好几天都不去找她一次的时候，在他面对着赵捷的死，不相信她质问她指责她的时候，在他得到SSS级晶核，下意识送给白依依而不是她的时候，她就已经失望透顶了。
  现在，只不过是从失望，变成绝望罢了。
  “秦夜，松手。”
  秦夜咬牙坚持：“苒苒，你别急，再坚持一会，待会他们就会过来了，你们都会得救！我不会松手的！”
  别装了……
  祁苒看了一眼他紧紧握着的白依依的手，再抬头看一眼，他逐渐脱力，只能堪堪握住自己一小节手指放手，甚至有些看不起他。
  “秦夜，你明明已经做出了选择，还表演这份深情给谁看呢？”
  她手指轻轻用力一挣，整个人便立即从八楼楼顶坠落下去。
  “苒苒！”
  头顶传来秦夜的呼喊声，但祁苒已经不在乎了。
  她重重摔在垃圾堆中，一条腿当场摔断，一动都不能动。
  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丧尸朝她扑过来。
  ……
  “苒苒，醒醒，你不能睡着哦，会死的。”
  死了，不是更好吗？
  她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。
  就这样死掉也不错。
  “苒苒！苒苒！”
  耳边不断传来陌生的呼唤，祁苒猛地睁开双眼，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，冷意袭来，冻得她浑身僵硬，但她的身体又是火热的。
  原来，做噩梦了。
  又梦到了这一幕……
  她扶着地面坐起身，发现自己大汗淋漓，腿上的伤口犹如无数蚂蚁在噬咬，痛得麻痹。
  她想挠，想砍掉这条腿。
  但她只能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，然后，踉跄着走出了房间。
  她必须找些药料理一下伤口，不然她准会变成瘸子。
  脸已经毁了，又同时变成瘸子，在这个末世，和死了有什么区别？
  夜晚的大街上，风声鹤唳，空的易拉罐瓶子和报纸，树叶勾织成诡异的交响曲。
  黑影不时闪过，留下血腥的气味。
  祁苒却目不斜视，只是艰难向前行走着。
  到了这一步，她甚至盼望着出现一只怪物盯上她，咬死她。
  ……
  秦夜回到基地，连衣服都顾不上换，就径直前往观察室。
  前天，他拼死从丧尸手上救下祁苒。
  但，一切都晚了。
  她被咬了，而且被咬得遍体鳞伤。
  他不得不把她关进观察室，免得她突然尸变，给基地带来灭顶之灾。
  本来他想陪着她的，但白依依查到了食人族的下落。
  这些混蛋抢走了他们太多的物资，他不得不亲自出马，把物资抢回来。
  这一战，就是一天一夜。
  事情一结束，他就迫不及待赶了回来。
  有抑制剂，祁苒体内的病毒发作得应该没那么快。
  可刚拐进走廊就发现，他留在观察室门口的手下不见了，只有不远处的王云在看到他的瞬间，露出了几分恐惧的神色。
  “老大。”
  王云跑了过来，神色更加惶恐，根本不敢直视他。
  秦夜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，但他强自镇定，语气冰冷：“他们人呢，我走之前，是怎么交代的。”
  王云用力咽了口口水，提着一个双肩包的手轻轻发抖：“老大，小姐，离开基地……”
  不等他说完，秦夜的身影便从他身旁闪过，推门便走进了观察室。
  玻璃房门开着，里面空无一人。
  “老大。”
  王云追进来，发现秦夜的反应自己比预想中的还要激烈。
  “小姐给你留了一封信，还有，她离开基地的时候，被守卫扣留了随行物品，就是这个双肩包。”
  秦夜一把抢过信件，还不等打开，光是听到王云的话，眼神中就透出一抹狠戾。
  “扣留随身物品？她离开基地，不带随身物品，怎么生存！”
  王云低着头，小声嗫嚅：“守卫是白小姐的人，我已经很努力劝阻了，可是没人听我的。”
  秦夜咬牙，撕开信封拿出了信件。
  秦夜，我走了，从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开始，我们就是陌生人，从此以后，我会把你的名字彻底从我人生中抹去，希望你也一样。祁苒。
  王云抠着手指头，心里无比难受。
  其实从祁苒离开基地的那一刻开始，他就后悔放她走了。
  因为他忽然想起了末世前，祁苒其实很照顾他，维护他。
  他抬起头看向秦夜，心里只盼望着秦夜发怒也不要拿他开刀。
  但，他注意到秦夜看着手中的信件，看了很久很久。
  这封信，有那么长吗？
  “额，老大……”
  “她走了多久？”
  忽然，秦夜开口，打断了他的话。
  他紧张不已：“小姐是昨天中午离开的。”
  竟然已经走了一天了！
  秦夜握紧手中的纸条，不敢深想，只是迈开长腿，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。
  刚到门口就遇上了走过来的白依依。
  白依依看到他，立即弯起嘴角：“秦夜，我……”
  但还不等她说完，秦夜已经和她擦肩而过，骑上一辆机车，轰然而去。
  她顿时愣住了。
  “秦夜，你去哪！”
  她高声呼喊，可惜秦夜已经不见踪影。
  ……
  祁苒不知道自己该去哪，又能去哪。
  如果可以选择，她想回家。
  如果能死在家里，她也许会开心一点。
  可是家，在千里之外。
  她根本回不去。
  前面是一望无际的绿野，遥远的远处，隐隐能看到一处房屋。
  走到那里就歇息一下吧。
  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她终于走到了小屋门口，让她惊讶的是，屋子的院子里，竟然有狗叫声。
  这么久了，狗都没有饿死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