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（忆H）

  然后就是她住到向宸家里后，他的女朋友找上来。
  那时的她已经十五岁了，和他生活了三年有余，他们都非常熟悉对方的作息和生活习惯，当时的她正值初三，正在备战中考的年纪。
  小区的绿化很好，又是低楼层，一旁的树荫挡住了下午毒辣的阳光，蝉鸣声一声接着一声，向玥刚睡醒午觉，百无聊赖地躺在书桌上面，下面压着未动一笔的作业，脑内空空，还是进入不了学习的状态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，窗外一阵微风吹过，被投在书桌上的斑驳的树影晃动起来，宁静而祥和的氛围。
  却猝不及防地被门铃声打断，她从椅子上跳下来，将笔放在刚刚写的那一页练习册上面，走到房门前，透过猫眼看见对面是一个比她大一些的女生后，才稍稍放下一丝戒备。
  “你好，请问有什么事？“
  “请问…向宸在家吗，…我是他的女朋友。“
  刚想说“他不在家”，但听到这句话还是咽了下去。
  “……你找他有什么事吗。“
  对面的女生好像在发呆一样，迟迟没有答话，低低的哭泣声顺着门缝传进房间里，向玥于心不忍。
  穿着拖鞋“哒哒”地跑向哥哥的书房，用座机给他打电话。
  向玥站在桌子的一旁。
  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  不知道响了几声过后，对面接通了。
  “喂？“
  “哥哥？有个女生说是你女朋友，好像还很伤心的样子，你快回来看看。“
  对面明显没有想到是这个事情，过了不知几秒的沉默后。
  淡淡地回道，
  ”……好，我现在就回去，你先让她进屋说话。“
  向玥又“啪唧啪唧“地踩着拖鞋，将门打开，请她过来，
  “你可以进来坐一下再说。“
  那个女生走了进来，坐在了向玥一侧的沙发上，此刻近距离看着面前女子，才发现她的面容姣好，眼眶微红，显然是刚哭过没多久的样子。
  她显然是十分悲痛，也是十分在意这份感情，甚至都找上了哥哥的住址。
  向玥站起身来，拿起杯子，从饮水机里接出热水然后递了过去，可是女生没有接过，只是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，无助地抽噎，她的肩膀一颤一颤的，似在暴雨冲刷下的芭蕉叶，向玥只好将杯子放到茶几上，颇有些手足无措。
  等到向宸回来的时候，她一定要好好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  后来她眼前的事物逐渐扭曲变形，不断地化成黑暗的丝丝缕缕弹动着她的精神。
  等到虚无中的黑色魔方逐渐拼凑出来，眼前的一切又变了样子。
  那一夜他满身酒气地归来，眼镜被他一把摘下，扔到茶几上面，发出一声脆响，是镜框折裂的声音。
  漆黑的客厅里，他的脚步声清晰可闻，如万米之下的海一般寂静中的敲击。
  他扶着墙摇摇晃晃地敲响了她房间的门。
  “谁？“
  向玥在被窝里，冷调粉色偏暗的灯光，最有催眠功效，犯着瞌睡，看着手机上的少女漫。
  听到这声敲门声，她警惕地问了一句。
  向宸的身体倚靠在门旁边的墙上，用手撕扯着碍事的领带，将外套丢在走廊光洁的地板砖上，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。
  “是我。“
  他的声音低沉暗哑，声带因着喝酒有些颤动。
  向玥的心一紧，将手机摁灭，扔到枕头旁边，从被窝中窜了出来。
  这次他没有等回应，直接推门而进，向玥朝门处看了一眼，烟酒气息扑鼻而来，她捂住自己的口鼻，想阻挡气味的入侵，从床上爬下来，拿着扇子给他散味。
  向宸却一把抓住她的手，眼眶发红，
  “阿淇，原谅我。“
  “放开我，我是你妹。“
  向玥无奈地看着被他紧紧锢着不放的手腕，心中顿感无力，当年人家来这里找你，哭得梨花带雨到也没见你有多珍惜，如今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。
  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，男人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，就连自己的哥哥也免不了俗。
  向玥看着他醉倒的样子，在心里面将他骂了一万遍，但是谁又能跟一个上头喝醉了的人斤斤计较呢？
  她看着他酩酊大醉的模样，用另一只手一根根地掰开圈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，给他旁边放了一蜂蜜水，本来是睡前要喝的，而他这样子，自己只好忍痛割爱了。
  “这里的水，一会别忘了。”
  便起身走回床那里。
  向宸背靠着墙壁，慢慢瘫坐下去，将头埋在自己的胳膊里，泪水浸湿了他的白色衬衫，洇湿了肘关节附近的一片褶皱，向玥刚想要搬着铺盖去客厅睡沙发，看见他这番模样又折了回来，他在一旁，房间瞬间显得逼仄起来，一股暧昧的气氛悄然充斥在他们之间。
  向宸远远看过去目光怔怔的，仿佛仍埋首于自己的往昔懊悔与往日的骄傲模样大不相同。
  “你，去床上睡。”
  向玥揉着惺忪的睡眼，蹲在他对面，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，又指了指自己刚刚给他腾出来的床。
  向宸的眼中泛起了些许清明，将手放在了她的脸上，尽管喝过了酒，他的眼神中仍有着莫名的深情。
  真是“看狗都深情”的潋滟桃花眼。
  向玥撇了撇嘴，拍掉他的手，准备起身离开。
  和哥哥在一起生活五年有余，头一次见他宿醉，但是她学着用记忆中妈妈对爸爸醉后的处理方式来应对。
  却猝不及防被她摁住头，便吻了上去。
  向玥连话都说不出来，他身上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掺杂着烟酒气味闯入了她的鼻腔，肆意作乱，向玥被这味道熏得有些晕，更加有些头胀。
  原来接吻这么粗暴，她原来一直以为接吻是电视剧上的蜻蜓点水。
  他的舌头在她嘴里肆意作乱，唇瓣被他牙齿啮咬，吮吸地愈发明艳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