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关系

  林栀梦跟在嘉措身后走进包房，里面坐着不多几个人，她快速扫了一圈，洛桑不在，有些失落地跟着嘉措走到餐桌前坐下。房间里几个人好奇地看着林栀梦，他们和她微笑点头，然后用藏语问嘉措她的身份。嘉措一直说不好她和洛桑到底什么关系，只是含糊其辞说是朋友。因为他们说的都是藏语，林栀梦有些无聊地掏出手机翻了起来。
  那个置顶的聊天界面她已经好几天没打开了。看着熟悉的头像，她的心不觉得抽了几下，许久未出现的无力感再次充斥在胸腔中。周围的声音逐渐被她忽视，身体上那些还没好的痕迹又开始隐隐作痛。发热的下体让她小心并拢双腿缓慢摩擦，因为穿着裙子，身边的嘉措没注意到她的这些小动作。在内裤开始变湿之前，林栀梦强迫自己停了下来，她的手看似放在腿上，但其实手指掐着裙子下的肉。疼痛感让体内的火苗逐渐变小。
  几句普通话飘进林栀梦的耳朵里，她的思绪重新回到了现实。一个穿着靓丽的女孩吸引了她的目光。那个女孩一身暖色调衣服，身上的裙子刚过大腿，两条笔直的腿格外抢眼。脸上的妆容精致又没有过分夸张，一切都是刚刚好。通过她的面容，林栀梦推测她也是从内地来的。
  被女孩吸引的不仅仅是林栀梦，还有房间里陆续进来的其他人，就连坐在林栀梦身边的嘉措，都停下和身边人的闲聊，目光追随着那个女孩。她大方地和大家打了招呼，被几个人叫到房间的一侧聊天。林栀梦满心羡慕地重新低下头，她回忆着那个女孩进门之后的一举一动。曾几何时，她也可以做到那么落落大方，但后来......
  低落的情绪被一阵吵闹声再次打断。寻声看去，她眼前一亮。想了一天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，林栀梦的心狂跳，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。让她欣喜的是，洛桑第一时间在人群中锁定了她，两人对视了一下，她看到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翘起。
  洛桑和几个人抱着很多的酒进来。在他把酒放到地方之后，立刻向林栀梦的方向走来，时不时稍显敷衍地回应着周围向他打招呼的人。林栀梦注意到他一侧的裤兜鼓鼓囊囊，手插在里面，在快到她面前的时候，那只手在裤兜里掏着什么。然而就在他准备要把兜里东西拿出来的时候，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旁边响起，“洛桑，好久不见。”
  洛桑身体顿了一下，先瞥了一眼林栀梦，才将视线挪到站在不远处的那个女孩身上。他眉头微微皱起，手从裤兜里伸出来，“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
  嘈杂的包厢突然安静下来，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两个人身上。当他们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，人群发出小规模起哄的声音。
  “这么多年总算在一起了。”
  “我当时就说他俩在一起好般配，你看这几年过去了，两个人站一起还是那么养眼。”
  “听说沉奚玉为了来这边，北京那么好的工作都不要了。”
  .........
  林栀梦觉得房间里越来越热，她如坐针毡地在凳子上不安分地扭动着屁股。刚刚因为洛桑而闪光的眼睛，此时两眼空洞无神。头低着看着膝盖，绞在一起的手指在互相较劲。时不时飘到耳中的话，每一句都像锤子一样，敲打着她那颗早就不堪一击的心。
  洛桑和沉奚玉在众人推让中坐在了一起，嘉措原本在林栀梦身边给洛桑预留的座位，被另一个男人坐上了。林栀梦小口吃着面前的菜，耳边时不时传来大家讨论洛桑和沉奚玉在学校时发生的各种事情。
  “你不像本地的？”坐在林栀梦身边的男生看她一直闷头吃东西，便和她小声闲聊起来。
  “啊？嗯，之前在北京。”林栀梦有些敷衍地回复着他。她的注意力还在洛桑身上，此时他正在用随身携带的那把刀，帮沉奚玉把牦牛肉从骨头上剃下来。两人偶尔会对视一下，但林栀梦每次都快速将目光挪开，然后不多时又忍不住去看洛桑在干什么。
  “他俩在一起好像两三年，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，突然有一天两个人就跟陌生人似的。现在总算又......”看林栀梦一直看着那边，这个男人以为林栀梦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吃瓜的心态，就和她聊起了洛桑和沉奚玉。但没说两句，被嘉措用藏语打断了。林栀梦不知道嘉措说了什么，不过这之后，他再没当着林栀梦的面说起洛桑的任何事了。
  “你听说过晟天集团吗？”气氛有些尴尬，那个人想起最近北京那边的一个八卦问林栀梦。结果咣当一声，她手中的勺子掉到桌子上。勺子和碗碟碰撞的声音让那人和嘉措吓了一跳，在另一边的洛桑也抬头看向这边。林栀梦擦着溅在手上的汤，红着脸和周围两个人道歉。嘉措简单安抚了她几句，帮她换了新的碗筷，那人帮她盛了一碗新的鸡汤放在面前。
  “那个......你刚刚说晟天集团，它怎么了？”林栀梦犹豫着提起那个没说完的话题，嘉措不动声色地向她那边挪了挪。
  “哦，也没什么，就是看了个八卦。说是那个董事长好像被人骗了，现在这个公司要破产了，似乎还涉及到什么小三啥的。”那人不好意思地笑笑，两次提起的话题都没太成功，他后悔和林栀梦搭话了。
  “我......就听说过那个公司，没想到破产了.......”
  “好像听说那个董事长还挺励志。当年一穷二白的，几年时间就把公司做那么大。可惜了.......”
  林栀梦没再搭茬，思绪再次飘走。当年她和他相遇的时候，他确实是一穷二白。可他到底是怎么起来的，只有她知道。那些励志的故事，也只有她清楚其中水分有多大。可是那么大的公司，怎么说破产就破产了？林栀梦开始担忧他现在的生活，电影里追债的画面不停在脑海中浮现。
  想到这里，她起身离开座位，全然没注意到周围的目光。直到冷风吹在脸上，林栀梦才像是惊醒了一样，她自嘲地笑笑。她怎么联系他？他除了还留着她的微信，剩下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她。林栀梦靠在厕所外的墙上，浏览着关于晟天集团的新闻。
  “你不嫌臭？”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，洛桑不知道站在对面多久了。他一手插着兜，眼睛快速扫了一下还亮着的屏幕，林栀梦心虚地把手机放到了身后。
  洛桑把手伸到她面前，林栀梦的手刚放到他的掌心，马上又触电搬挪开。扭着脸，双手背后站在他面前。洛桑抬抬眉毛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，一把将她揽入怀里。两人在暗中较劲，但即便洛桑喝了酒，林栀梦也不是他的对手。他把她死死固定在怀里，强迫着她走到了这一层尽头的阳台上。
  “会让别人看到的......”林栀梦纠缠不过他，小声反抗着。
  “看到怎么了？你结婚了还是有男朋友了？”喝过酒的洛桑，声音中透着些不耐烦。
  “我没有......但你不是和.....沉......沉奚玉......看到了对你不好......”
  洛桑冷笑了一声，她记性是真好，别人随口一提，她记住了。可他说了那么多的话，她为什么一句都听不进去。她今天发的信息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，当时别提多高兴。他等了那么久，还故意发了一个没有任何合影的朋友圈，终于等到她来问他。可是还没高兴两秒，她又撤回了，洛桑的心直接跌入谷底。
  而沉奚玉的到来，更是出乎他的意料。他第一反应不是沉奚玉为什么突然回来，而是林栀梦肯定又要胡思乱想了。果不其然，她的表现和刚刚那几句话，洛桑知道，那几个人的起哄又让林栀梦当真了。
  “林栀梦，你还是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？”
  语气虽然尽量保持着和平时一样，但他也是真的生她的气。说了那么多次，她有任何事都可以来问他，她总是不听，什么事都要憋在心里。现在他可以猜出来她的想法，如果哪一天他猜不出来，两个人可能就会误会一辈子。洛桑打定注意要改改她的这个毛病，所以依旧没有主动解释，而是引导着她自己问。
  依然是摇头，洛桑被她气笑了。“那我们是什么关系？”他把她拽到面前，两只手攥着她的胳膊，腰弯了一些，让自己和她基本在一个水平线上。
  “朋.....朋友吧？”林栀梦没想过这个问题，她不敢奢望，也不敢面对。
  “你们大城市的人可真开放。”洛桑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栀梦，看她表情呆滞，他继续说，“你们的朋友是可以随便操来操去，鸡巴含了一遍又一遍，衣服也可以随时脱光给对方看？”
  她一时语塞，洛桑直起腰重新把她搂入怀中，眼睛注视着远方，在她头顶悠悠地说了一句，“在我们这里，至少要变成男女朋友了，才可以做那些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