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纪妍的家人-1

  一大早，纪妍回到家，便迎上纪俊男老婆的问话。
  "纪妍，你昨晚又去哪，你碗盘还没洗，浴室也还没刷。"纪夫人身材肥大，说话时脸颊的肉一晃一晃的。
  纪妍沉着脸，把学校需要携带的东西都准备好，随后洗了碗盘。这个时间刷洗完浴室是不可能的。
  "你没有嘴是不是?我说话不会回啊?"
  纪妍撇她一眼。
  "你瞪我?"纪夫人嘴皮子都翻起来了，伸手就想打纪妍，啪的一声，响满了整间厨房。
  纪妍的脸都被打歪了，火辣辣的印子还残留在脸上，纪妍咬着嘴唇，不发一语。随后背起书包准备出门。纪夫人骂骂咧咧的:"越大越没教养。"
  一出门后，纪俊男刚好从公司下班。现在纪俊男是公司的研发部部长。有时候需要进生產线，晚上都不会回家。虽然辛苦，但很稳定。
  这工作别说还是商家帮忙找给他的。
  纪俊男蹲下身子，本想摸摸纪妍的头，可是摸着，就看到她脸上的红印了。纪俊男抚上她的脸，纪妍吃痛的想要撇开头。嘴唇咬的老紧了。
  "纪妍，你脸上是怎么回事?又红又肿。"纪俊男皱着眉头问道，那印子热辣辣的，在春末，还有些凉意时，摸起来有些烫手。
  纪妍抿着唇，不发一语。
  一分鐘过后，纪俊男眉头皱得更紧。商家不可能欺负纪妍，会做这种事的，只有家里需要供的像神佛的那娘们。
  "是不是那臭婆娘打你了?越来越夸张了那疯婆子。"
  纪俊男是想要离婚的，不过现在这间公寓，是纪夫人从她家人那边取钱出来当头期款，这房子怎么说都该是用她的名字。如果现在离了婚，也没就房子住。
  简单来说，纪俊男算是倒插门。
  在北方的农村生活苦久了，到南方当个小白领，日子还算安逸，怎么说都比在外吹风日晒还舒服。心中虽然有怨，却不敢言。
  当初会结婚，据说是纪夫人见纪俊男长得好看，据说，年轻时，叔叔比爸爸好看，隔壁村的人都认识爸爸和叔叔，上前问亲的人也不少。但当时纪俊男只愿意入赘给纪夫人，而爸爸娶了妈妈。
  是啊。真丢人。
  那又怎样?比吃不饱，穿不暖还好吧?
  那时，纪俊男是这样回冷言冷语的其他同村里的人。
  后来纪妍出生不久，纪母过世，纪父开始魁靡不振。吃，喝，嫖，赌，能洒钱的，能让人看不起的，样样都来。后来就真的被看不起了。从被称讚幸福美满，郎才女貌的家庭。变成没用的大人，可怜的小孩。
  真没用，当时还不如像纪家次男一样入赘算了。
  爸爸当时，甚么也没说。就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，把我的手都给握疼了而已。
  但是，暖暖的。爸爸的手。三年半了，还没有爸爸的消息。
  甚么时候要来接我回家?
  纪妍有些鼻酸，她一想到爸爸，还是会很难过。
  "纪妍?你怎么哭了?"纪俊男懂，他懂纪妍在这里受尽了委屈。他很少见到纪妍哭，第一次是在火车站，他哥把小孩交给他时。剩下的就是这次。所以，怪心疼的。
  纪俊男把纪妍揽进自己的胸膛里:"别哭了，纪妍，我会去跟你阿姨说的。不会再让她打你。"
  纪妍不是为了这个哭的，而且......
  被打也不是第一次。
  习惯了。
  "叔叔，不用了。我该上学了。"纪妍离开纪俊男的怀抱。冷冷地说道，把难过的痕跡全数抹去。
  "纪..."妍。纪俊男来不及继续叮嚀她，纪妍已经离开了。空荡荡的怀抱，纪俊男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。他打开门了。
  "唷，还知道要回来啊?"纪夫人正在嗑瓜子，喀吱喀吱的声响，还有乱喷的瓜子壳，难看的嘴脸和语气，让人不禁眉头一皱。
  本不想回来。纪俊男想这么说道，但他开口问了别的事:"你打纪妍了?"纪俊男看看洗手槽，昨天纪妍出去后，他才吃饭的。
  现在洗手槽是乾净的，代表纪妍早上一回家，就洗了碗盘?
  纪夫人回答道:"怎么?打了又怎样，别人不要的小孩，我们'养'着总要教她。"说到养那个字，咬字还加重了。
  "教小孩是这样教的吗?"纪俊男大声地吼了出来，面目有些狰狞:"我哥把她交给我们，每个月都缴一定的生活费给纪妍，你瞒着纪妍私吞了不说，你现在还打她?巴掌印子给人看到了，不会被当笑话吗?"
  "你神经病啊?都打了几次，之前都不见你说过一两句话，现在是怎样，在公司不开心回来发洩啊?"纪夫人起身，肥胖的手指指着纪俊男，尖锐的嗓音，让人听了很不舒服。
  "打了几次，你还不只打她一次啊?"纪俊男一听，眉头又皱了，他是真的受不了:"你要怎样随便你，我带纪妍去公司住，几天后我会拿离婚协议书过来。"纪俊男到了他的房间，把行李整理好后，就打算出门。
  "纪俊男!"纪夫人不敢置性的看着他手中的行李箱，还有另外一个小包包，估计是纪妍的行李。纪妍的行李本来就不多。一个小包包放的完所有的随身衣物，不过那些书籍之类的，就不能带走了。
  "你敢走?"纪夫人最后用着大嗓门质问着纪俊男。
  纪俊男站立着脚步，回头看一眼，那眼神，或许找到了跟纪妍的相似处了，纪夫人终于明白，为甚么纪俊男发这么大的火了。
  纪俊男跟纪妍，骨子里淌着相同的血。
  他们是一家人。
  "我敢。"淡淡的语气，孤傲的背影。
  是当年的纪俊男。
  是现在的纪妍。